第四十三章 前往历史错乱之地（下）

扶峰爬回舱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而这也是郝林找月牙介绍暗眼组织的时间点。

“大主教，您回来了。”

(资料图片)

一根灰黑色的触手从立柱上部慢慢荡下，非常优雅地晃了晃自己分节的肢体，恭敬的问候声就是从这看似不属于智慧体的部位中传出的。

“愣着干嘛，快让我恢复原状……”

扶峰此时的状态称得上是凄惨——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恢复成正常的物质形态，胸口的气旋中直到现在还夹杂着半透明的冰晶，右腿已经不翼而飞，断口处覆盖着红色的晶体，勉强保证着血液不会流出，每过几秒，就有失去功能的各类杀伤性武器从自己的右部气旋中甩出。

“好的，我立刻为您进行治疗。”

立柱上方的存在很快移动到扶峰身旁，触手尖向内微微凹陷，一个针筒随之出现，干脆地扎在他的背上。

在灰绿色的液体慢慢注入之后，无论是半透明的元素晶体，还是各式各样的武器，都在慢慢被溶解，变为另外一种形态。

液体并没有直接把它们变成类似烂泥的事物，而是在引导它们成为符合“舱内逻辑”的产物。

冰晶的变化相对正常，化为一块蓝色的立方体，而武器在液体的引导下居然变为一个又一个生活用品——自动射击单元变为水壶，空间内爆弹变为餐盒，单分子刃变为梳子……一切攻击性强大的事物都在被“舱内逻辑”驯化，变为危险系数更低的存在。

随着液体被完全注入体内，扶峰终于彻底恢复了原状。

他慢慢站起身来，青黑色的气旋渐渐散去，体力快速恢复，片刻之后，便回到了最佳状态。

“我先去城里逛一圈，有什么事情先搁置一段时间。”

“好，不要忘记拿好您的衣物哦。”

扶峰接过触手递给他的披风，头也不回地顺着阶梯向上奔去，前往其它舱室。

刚打开门，他就看到凯雷特一脸严肃地倚靠在墙边，双眼斜着，看向他的方向，背后是温暖的橘黄色太阳高挂在天幕之上，光芒却如同天神射出的无数箭矢。

远处是连绵的城区，这里正是卓拉亚地宫系统最大的舱室。

“看你这样子，又给人揍了？”

“和你没关系。”

扶峰无视了凯雷特的关心，快速走向城区边缘的楼梯口，双脚踏着阴影和磐石，躲着刺眼的阳光，仿佛是害怕凯雷特继续往下说。

良久之后，他隐约听到凯雷特嘀咕了一句。

“你没那么弱，是故意放水了吧。

“栋洁的天赋我是认可的，但看了这次报告，我认为她还不至于能无伤把你打成这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我还对她有留恋吧？”扶峰的脚步更加迅速了，但在走出将近一百五十米后，他依旧听见了凯雷特的声音。

“藏不住的，你就继续撑着吧，迟早要做个决断。”

凯雷特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扶峰在楼梯口短暂地沐浴了温和的阳光，接着踏上漆黑的地砖，继续在黑暗中行走。

……

凯雷特回到研究所的时候，一个噩耗已经蓄谋已久，正准备在他到达的那一刻来个突然袭击。

他刚准备打开研究所的大门，一阵愤怒的咆哮声便从室内传来。

凯雷特心中一惊，但随后转惊为喜，小心地远离了那扇门，随后躲到灌木丛的后方，利用自己的感知偷听起来。

“他妈的，你们这群东西什么时候才知道监视器要彻底绑定地宫系统才能安全！

“现在监视器的基底还在，但上方的设备已经没了！你们知不知道那郝林的鼻子就和狗一样灵，随便一点小东西都能看个清清楚楚！

“现在好了，我们的行踪离彻底暴露还差多久！”

暴躁的女声如同闷雷一般冲击着建筑，在某一瞬间，凯雷特甚至认为牢固的屋顶就要被掀飞了。

随后，一个慌张的男声响起。

“那上周《暗幕报》还说希灵的科技其实很畸形，给员工发的文件都是纸质的呢，我们还以为……”

“那东西你们也信？我劝你们少看点《暗幕》那种三流报纸，最好连上面的印刷日期都不要信，想了解真相的都给老娘去看《代行者日报》，虽然写报纸的东西都是些烂泥看了都摇头的家伙，但至少比《暗幕》那种内容本身狗都不看的东西要好！”

一通臭骂之后，门被向里打开，三个垂头丧气的研究员被赶了出去。

凯雷特终于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

“拾药，啥事儿那么生气啊？”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长相犀利的女性，手中拿着一台黑色的记录仪。

显然，她就是凯雷特口中的拾药。

她的面容不能仅仅用好看或者丑陋来形容，而是非常有攻击性，就好像连路过的空气都要被骂两句。

“怎么，你也想被骂？”

“当然不是了，”凯雷特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就是想问问，出什么事了？”

拾药的眼神微变，凯雷特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种奇怪的恐惧感。

“对抹杀者的观察失败了，新的‘摄像头’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重新装上。”

“又是郝林干的？”

“不知道是谁干的，就说是希灵干的——这句话是《暗幕报》中唯一有用的。

“而且我估计就是郝林，摄像头最后撞上了‘墙壁’，和之前几次在卓拉亚安装的东西一样，都是被奇怪的红色物质吞没了。

“仅仅一周多的时间，就从察觉到我们，到了对我们的科技了解大半的地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速度?”

拾药叹了口气，随后用她尖锐的双眼看向凯雷特。

“所以你今天来干嘛？”

“没事，只是有些猜想想验证一下。”

“你刚刚的说法和某些背叛的家伙很像，注意点。”拾药瞪了凯雷特一眼，但还是示意他进屋说话。

凯雷特知道她的意思是说，自己的问询和当年的栋洁非常相似，他笑了笑，跟随拾药来到实验室中。

实验室中最显眼的便是中央的巨大透明舱室，各种危险的实验体都在这里接受测试，来验证各种猜想。

但猜想唯有一点需要遵守，那就是合乎“主”的意见。

“我需要一个代行者人，实验用。”

“给你。”

透明舱室中突然发出一阵混乱的啸叫，随后，一团灰黑色的旋状物凭空出现在内部，接着开始狂躁地抖动。它在舱室里四处甩动，将舱室撞出一阵又一阵的巨响。

良久之后，它才慢慢停止下来，维持着一颗不断旋转的圆球形态，停在正中间。

“你要的代行者人，算了，其实这些东西长得都差不多。”

“谢了。”

凯雷特慢慢闭上双眼，灰绿色的光芒漫上他的身躯，他看向实验室的一侧，走向传送台。

“让我进入舱室。”

“好，但你注意下安全，那东西看上去不是很稳定。”

凯雷特点点头，站在传送台上。

下一秒，凯雷特稳稳地落在了距离旋状物仅仅几十厘米远的地板处。

拾药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代行者人并没有任何攻击迹象，它只是沉默地望着凯雷特，发出一句简单的询问。

“可以放我走吗？不好意思，这位……球形幻影大哥？”

凯雷特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月途大人所料，就是这种情况。”

一簇白色的光芒从凯雷特的右手缓缓移动到那团旋状物面前，没有让拾药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凯雷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白光做出行动。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早已不是什么诡异的旋状物，而是一名长相普通的人类男性。

面前的男子却先于他开口了。

“我去，大哥，你还能变成人形啊？”

“在你看来，外面的那个娘们是不是长得也是一团浆糊？”

“什么娘们？外面不是……不是一团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球状物吗？这……这啥情况啊？”

“果然……你不用着急，我先送你出去。”

面前的人类男性此时衣衫褴褛，裤子剩下的布料仅仅是正常情况的三分之一，如果把他传送到冰天雪地里，搞不好会被冻死。

凯雷特思考片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等会儿你就大声惨叫，假装我把你弄死了，然后我就把你传送到最近的代行者垃圾站——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一个方法，你应该不想去岩浆里洗个澡，或者去地底温室里看恐兽呲牙吧？”

“可以可以，虽然我不知道大哥您为什么可以在两个形态中变来变去，但能救我，你就是我爹，不对，是我祖宗！”面前的男人明显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他也不管凯雷特所说的话是否属实，非常诚恳地央求他帮自己脱险。

“那就演好戏，我们现在开始。”

……

在拾药的眼中，凯雷特正非常紧张地和一团不可名状的恶性智慧生物交谈和对峙着。

虽然向来刻薄，但对同胞的生命财产安全，她当然很在意。

所以在舱室中的代行者人开始发疯般的乱窜时，她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准备把凯雷特传送出去，并压制这个实验体。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的手还未碰到按钮的时候，凯雷特已经迅速挥手劈在了实验体身上，终结了它的性命。

混乱的旋状物瞬间消失，舱室中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没事吧！”

“哎呀，这种货色怎么是我的对手，别白担心了，拾药。”

成功，那位兄弟现在应该已经畅游在高耸的垃圾山中了，不过，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解决了，唉，只可惜没什么结果，后面我有时间会再来的。”

不，恰恰相反，收获大了去了。

在拾药担心的眼神中，凯雷特大幅度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啥事都没有，接着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实验室。

刚走到街边，他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手里还提着两袋煎饼。

男子的肤色微黑，穿着非常严实的斗篷，和周围其它人的着装差异巨大。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魁梧的身材和敏锐的眼神，挺拔的鼻子配上深黑色的眼眸，有一种正派的气质，是小说中典型的“勇者”形象。

“月途，猜想已经证实了，那团东西和普通的代行者人类没什么区别，而且，他眼中的我和拾药也是一团浆糊，事实就是你所想的那样。”

凯雷特紧靠着男子坐下，接过他手中的煎饼，开始享用起来。

被称为月途的男子随手一碰，一簇白光便淹没了属于他自己的煎饼，白光散去之时，纸袋中已经空空如也。

男子非常满足地打了个嗝。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这样猜测，为什么各方资料都显得这里的人好像很无情，变态，甚至于手里拿个人头都不觉得恶心。

“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在这里的人看来，外部的生物都是些长相和智慧生物完全没关系的存在，而外部的生物看这里，也是如此。

“你做的不错，解答了我的疑惑。

“只可惜我的本体不在这里，就只能给那孩子提供点助力了，其它的就交给希灵帝国他们。

这时，凯雷特却非常疑惑地看了眼月途，这让后者有些奇怪。

“什么事？直说吧。”

“月途，所以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天你要和我去找郝林的麻烦，现在重新看见他的时候，我都怕再给他揍一顿。”

“哎呀，别提了，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宇宙全是些歼星舰都没见过的土包子。

“那几天的投影智商还很低，按照那个投影的理解，不能让自己家的小辈被别的低级文明拐走，然后就带着你各种浪，最后被那种叫做幽能的能量糊了一脸，幸亏我的能力技高一筹……唉，下次果然不能这么鲁莽。”

“然后你才发现，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比咱们家厉害多了……”

“这可不尽然，我们自己家的秘密还没探索完，也许过去和这个世界的水平差不多呢。”

在解答了凯雷特的困惑后，月途的投影突然开始不断闪烁，这代表着他和“交界处”的连接已经越来越不稳定。

“你的连接就快中断了，抓紧时间再看会儿风景吧，下次再来的时候，可能就看不到了。”

凯雷特这才吃完了煎饼，他望向远处的机械山峰，那是一番壮阔的奇景。

不同于自然形成的山脉，机械山脉是由巨大的规则几何体组成的结构，即使在如此遥远的地方，灰黑色的几何体们依然像是沉默的巨人一般整齐排列，似乎真有一位“主”在天空中担任统帅的职位，检阅着这支无法移动的大军。

据说这座山是由“主”亲自建造，具有上万年的历史。

“多美丽的山脉啊，只可惜距今时间太短，少了些历史的沧桑感。”

月途简单地评价道，此时，他的身形已然开始黯淡。

“你觉得这儿的人怎么样？”他向凯雷特询问道。

“生活得还算是快乐，但也足够无知，虽然这算不上什么贬义词。”

“我是说每个具体的人。”

“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有我一个人名字是三个字的。”凯雷特突然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亏你想的出来，月牙，月弦，扶峰，拾药，栋洁，于雷，树叶，闪境……那么多二字名，你偏偏选了个三个字的名字‘凯雷特’来当卧底，真有你小子的。”

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中，月途的身形终于彻底消失了。

“老大，再见。”

从长椅上站起，凯雷特将原本盛放煎饼的纸袋用手中的火焰燃烧殆尽。

他要继续回去饰演“主的忠犬”这个角色，在问题解决之前，自己恐怕是没有休假的权利了。

这样想着，他在街上悠闲地散着步。

……

在看到郝林成功杀死了那个奇怪的黑影后，略显慌张的月牙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这算是把监视我的东西搞定了吗？”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月牙问道。

“暂时搞定了，但治标不治本。”

郝林没有过多停顿，他只是看了眼月弦：后者甚至比月牙还要镇定，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多余的表情。

“既然某些没权限就敢乱加入会议的家伙已经被踢出去了，那我就继续介绍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法则原因，帝国在十年前才发现了他们藏匿的区域——也就是说，这次的调查开始得非常晚。

“虽然目前为止，我们对他们已经有了不少了解，但相比于我们对其它梦位面文明的了解，几乎等于没有。

“首先我先确定几个讲解模块。

“其一，是这个组织的基本特征和架构。

“其二，是这个组织的实力层次和收集信息的能力。

“其三，是这个组织的目的，以及十年前发生过的一件大事。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组织的历史。

“第一点，暗眼组织的特征并没有那么极端。有证据显示，那些生活在奇特空间里的人类，在他们眼中，我们宇宙乃至整个三大神系统辖区内的所有智慧体都是不可名状的，而我们看待他们，也是如此。

“整个组织的架构类似中魔神权社会，最高等的自然是‘位面之王’，也是他们俗称的‘主’，可能是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但请各位记住，它很可能只是个智力底下的巨型远古生物。

“底下的职位通常由个体能力强弱来决定位次，分为教皇，位面主教，大主教，主教，神眷者，普通信徒。

“不过，虽然听上去很像魔法文明的职位，但这个组织实际上更接近于异能组织。

“很神奇的是，在那片空间中，一个人的智力，意志力，行动能力和特殊能力强弱是成正相关的，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基本不可能是个昏庸的人，这点居然和帝国有些相似。

“除了这些智慧生物形成的组织架构以外，还有一些直属于‘位面之王’的军团——它们是由一种名为能力胶囊的科技生产的，这点放到其二再讲。

“与一般的组织不同，暗眼拥有大量没有战斗力的普通成员，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小型文明，一小部分成员仅仅是名义上信奉‘位面之王’，实际上信仰非常浅。

“由于他们的‘主’真的存在，所以整个社会体系还算是清廉。

“文明以能力胶囊这个核心科技作为组织的第一生产力，同时这个科技的产物——‘维护者’和‘监督者’，也是社会管理的一大助力。”

在郝林讲述时，背后总是有非常生动的立体图像辅助讲解，所以完全不会听不懂。

“接着就是第二点，实力层次和收集信息的能力。

“这个文明（组织）目前在我看来，在星系内文明中都算是比较弱的那一类。

“由于‘位面之王’的影响，那里的规则类能力者非常常见，达到了总人口的十万分之一这样一个夸张的数量——将近一百多人。

“部分的规则能力者将在极其严格和残酷的训练下被催化成为位面之主的工具，被调往各种部门。

“位面之王会定期取走能力者的能力样本，制作为能力胶囊——有些是规则类样本，有些则是普通能力样本。

“其中一部分胶囊有被量产的可能，而某些样本不好量产，所以即使强力，也作用有限。

“很多能力胶囊被量产为它的直属军团，比如‘维护者’，‘监督者’，‘进攻者’，还有近几年比较流行的‘冻结者’，没错，就是我和月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袭击他的那个。

“从编号就可以看出，这些军团的成员数量远远在暗眼组织的人口之上。

“与其说这次的敌人是暗眼，倒不如说，真正的敌人是‘位面之王’。

“位面之王似乎严格限制着文明的发展，对任何完全未知之物的思考都是一种禁忌。过度探索，或者说作死的行为被称为‘扰乱群体意识’，是一种罪名。

“在我看来，整个文明都像是在强行维持一个地表文明末期的社会形态，来达到它想要的目的。

“而对于那些规则类能力者，除了位面之王以外，他们是整个组织几乎一半的战斗力，在我不开神术和使用幽能的情况下，里面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和我过两招。

“但对于我们来说，真正棘手的，其实是下面这种现象。

“一种奇怪的帷幕，可以做到几乎免疫我们的所有影响，甚至阻止我们进行侦测，这种帷幕被他们称为‘暗幕’，而暗幕中存在着位面之王最初的眷属——暗幕绿索，一种极具蛊惑性的存在。”

（暗幕只是肤浅的理解，实际上，就是将第三层宇宙的边界拉动至梦位面，并且吞噬某些区域，但现在还不能让月牙知道，除非他自己悟出来。）

“讲完了这个组织所有的力量来源，我们该说它的侦测系统了。

“在暗幕中窥视我们的世界，面对智慧体这样的复杂信息载体是很难获得反馈的，但观察那些最基本的信息载体，却是非常容易的。

“不过，毕竟是隔着一层帷幕，观察需要一套完整的体系来统合那些信息，并一并上报给位面之王——我也不清楚它是否真的能理解这些信息。

“地宫系统就是他们建立的监测体系。

“地宫分为十几个不同的舱室，有些舱室仅仅是召集信徒进去聚集并谈论，似乎是在利用他们的脑部存储信息。

“我大胆猜测，喂养那些舱室中信徒的物质，是红晶，没错，就是赛莲和卡洛特熟悉的那个红晶。”

赛莲和卡洛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们本以为自己听的是异乡人的故事，但却没想到在他人的故事中，出现了自己故事的设定。

“说回正题，有些舱室则是几百人和几百万NPC组成的伪大型城市，看上去似乎是一种隐藏手段，让对方误以为暗幕内部没有观察者。

“其中最重要就是核心接收区。

“核心区由真正的精锐成员组成，据说这些成员会极其谨慎地挑选信息，防止触动某些高位存在的视线。

“但这不代表他们很胆小，必要的时候，它们也会将暗幕拉至梦位面中，处理掉那些有暴露风险的事物，然后伪装成正常的文明事故。

“可以说，直到十年前，整个组织都在稳步运行着，窥探着梦位面的各种信息。

“直到十年前的那件事。

“你们肯定很疑惑，为什么都到这里了，我还没有说这个组织的目的，也很疑惑，为什么这个暗幕如此厉害，却依然被我们得知了他们大部分的信息。

“接下来就是其三了。

“位面之王的目标，是借助暗眼逃离梦位面，以牺牲整个代行者文明为代价，去到一个目前我们还不清楚的区域。”

（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肯定不会吓到它。）

“由于里面的文明看我们都是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自然也对代行者没有怜悯。

“但十年前的一次变故，似乎使得一些成员，尤其是规则类能力者失去了 “不可名状的滤镜”。

“这使得他们发现，自己组织残杀，迫害的‘不可名状之物’，以及躲避的那些可怕存在（三大神系），居然和他们一样都是正常的智慧体。

“而他们在破除滤镜的那一刻，对于整个梦位面文明的‘观察记录’，也直接被全盘‘替换’了，或者说，回归了最原本的视角。

“通俗的说，他们不仅在破除滤镜以后能看到真实的外部文明生物，就连记忆中那些不可名状的生物，也被直接复原成了正常的智慧体。

“同样的，在梦位面文明眼中，他们的形象也变回了正常的人类形态。

“这也导致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其它成员眼中，原来代行者等文明的形象居然是不可名状的。

“滤镜的破除也在规则上阻止他们去谈论自己眼中的外部文明形象，似乎是打破滤镜的人在担心行动暴露。

“滤镜的破除打破了他们对于‘主’的信仰，本来的看法是：外部都是可怖的存在，对规则类能力者的无情训练也是应该的，但现在却变成了：外部存在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为什么还要进行如此残酷的过程，而不是和外界和平交流呢？

“矛盾的激化下，一场战斗最终在训练所爆发，训练所最后彻底毁灭，被丢出了暗幕的庇护范围。

“由于滤镜破除的特殊性，导致事后双方都互相敌视——维护者继续和我们作对，反抗者来到梦位面，但出于一些原因，不敢和我们过多交流。”

（因为说多了，它就会逃跑，空出来的“缺口”最终会导致整个代行者的毁灭。）

“维护位面之王的一方认为：反抗者投靠了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是组织最大的背叛者。

“而反抗者则认为：位面之王草菅人命，而维护它的人甘愿对那些正常的智慧体痛下杀手，是非常反人类的行为。

“从我们的角度，后者是对的。

“但前者也不是主观上的恶人，只是他们的接收的信息被篡改了。

“那次事件之后，暗幕被某种奇怪的力量严重破坏，产生出一个很小的漏洞，虽然漏洞很快就被修复，但这已经足够了。

“在十年前，我们终于得以看清这个墙中的窥视者。”

（然后在十年后发现了第三层宇宙，并对它展开调查。）

“至于这其四，可就邪乎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文明的历史非常诡异。

“这些‘暗眼文明’的成员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调查了梦位面历史上所有智慧体的变迁数据，都没能得到结论。

“而来自其它的宇宙则缺少理由，即使不查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来自那里——虽然最后我们也调查了，然后一无所获。

“但更诡异的是，暗幕中的文明居然有自己的传承体系，甚至文化非常丰富，这就使得我们怀疑这些人可能是源于某种复制。

“历史错乱之地，是反抗者组织对于暗眼文明某个区域的称呼，但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历史错乱之地’指的是什么。

“根据我们的多次测试，‘我命令你前往历史错乱之地’这句话对于位面之王的眷属有着非常显著的杀伤力。

“我想，或许只有亲自到达那个地方，才能确定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而这一切，需要借助月牙的能力。

“你要从这次的博物馆之行开始，一步步地去探查这个文明的更多秘密，然后将信息上交给我们，进行下一步的分析。”

（未完待续）

（不知道怎么的就手搓了八千字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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